万物之源的宇宙中,熵烬灼热的温度通过层层传递至虫族的首都星,为这一颗独特的星球带来孕育万物的能量。
明亮的蚀光不再是以往锈迹斑斑的模样,也不在占据着不属于它的主恒星位置,不远不近的坠在熵烬的身后,散发着恒星的明亮。
随着指针的前行,地表的温度越来越高,逐渐的蔓延到了居住着虫母的寝宫。
江鹤烛睁开了眼,昨夜一片狼藉的寝宫随着他的睡眠而变得整洁,空气中浓郁的费洛蒙味道几乎尽数消散,仅留下他自身的气息和微弱的紫罗兰信息素。
拍了拍腰上肌肉结实的手臂,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几点了?”
然后江鹤烛便感觉到腰上的手臂环绕的更紧,一个柔软的,带着紫罗兰味道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耳后,激起了一片涟漪。
“午后3点了,陛下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了……”
话还未说完,身上不着一物的雄虫便从床上滚了下去,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首以来全是精明的眼中满是茫然。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江鹤烛突然发火。
“陛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这样的无辜委屈,放到外面去恐怕会叫那些对心狠手辣的常秘书长认知清晰的虫子挖掉眼睛,好好洗洗。
“谁准你上来的?”浅蓝色的床幔被一只素手掀开,从里面伸出两条带着淤青的腿。
常今阙跪在地上,目光落在那青紫的淤青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只下贱的雄蜂下手这样狠吗?
不对,明明早上进来时,那些痕迹还是新鲜的红色……洁白无瑕的足挑起了雄蛛的下巴,江鹤烛看了两秒常今阙与往常无异的脸,才开口问,“常卿在想什么?”
顺着足尖的力道抬起头,雄虫的手搭在了青紫的淤痕上,拇指隐晦的,“明明是陛下默许了我陪您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他对脑中一闪而过的思虑只字不提。
“是吗?”下巴上的力道让常今阙不得不扬起头露出脆弱脖颈前线条优雅流畅的喉结。
江鹤烛用脚趾轻轻的点了点生理性滚动的喉结骨,带这些危险与不信任,“常卿说的是实话吗?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我?”
“陛下……臣知道错了呃……”脖颈上突然用力的脚尖遏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一股氧化金属的腥气混合着浓郁紫罗兰的气息被蜘蛛身上的接收器尽数捕捉。
而这时常今阙才感受到颈部的疼痛,与流动的略微不干爽的液体的触感。
他流血了。
这个认知令雄虫的心跳略微加快,而受伤的危机感传至大脑时,虫子的中枢指挥器官一边下令分泌肾上腺素而促使他的各项器官都运作起来,包括不断分泌紫罗兰信息素的腺体。
而另一边,由于这一份伤害来自于灵魂的信仰,生命的起源,大脑不但没有促进常今阙的伤口加速愈合,反而是涌出更多的血液散发出只有虫母才能嗅到的那股咸香与鲜美。
因为之前过于浓郁的费洛蒙气息,加之雄虫本身便在虫母的体内注入过属于自己的基因片段,所以雄虫的本性认为……母亲他饿了。
他需要进食,需要补充营养然后去产下携带自己基因的虫卵,将他的基因与灵魂一同传递下去……去形成千百万个它。
这是属于雄虫的天性,是写在基因中的片段,是不可改变的命运,所以这份血液里被加入了对于雌虫而言的“诱食剂”。
“是什么?”诱食剂的威力不言而喻,一向冷静自持的江鹤烛竟然随着雄虫血液的味道浮现了属于江鹤烛的一部分本貌。
被清透的水液润洗的黑珍珠上在两日星的光辉下,凝着一掌虚幻了脸庞,洁白无瑕的颧骨上,绿色与土棕色交织硬壳,嶙峋崎岖。
“常卿的眼睛倒是很漂亮。”
咽喉被扼住的压迫感传来,一滴绿色的血落入其中,砸起一阵涟漪,等那粼粼水光平静之后,白玉雕像一般的脸上依旧完美无瑕。
刚才的一瞬,宛如一场幻觉。
常今阙抓住扼住脖子的手,一滴混着绿色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进了手腕处的鼻烟壶窝。
“陛下……”常今阙并没有去掰脖子上的手,他抚摸着江鹤烛完美无缺的脸,颜色深到可以映照出任何事物的眼睛里满是顺从与痴迷:
“陛下,臣的眼睛,只为您而生,臣只求您拿走它以后,别不要我……”
“我不能没有您……咳咳咳……”
脆弱的咽喉被放开了一瞬,大量携带着颓靡的信息素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呛的雄虫连连咳嗽。
他的眼尾泛着一种病态的青白,前不久还衣装整齐温文尔雅的斯文政官,现如今却像久病不愈的病弱文人……
头顺着发丝被抓起,带着烈酒气息的湿巾恶狠狠的擦拭着常今阙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又换成了清水气息的手帕。
伤口被蹭的发白,江鹤烛漂亮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对此有些不满。不过很快,常今阙闷哼一声,脖子上的伤口被虫母的指甲撕裂,那些不愉随着泛白的皮肉消失,一同尽数退去。
这样的伤对于雄虫来说并没有什么,常今阙冒着被扭断脖子的风险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微凉却柔软的唇印便在了伤口上。
脖子差点被撕碎的雄蛛却在这轻柔的触碰下,狠狠的抖了抖身体。
黑色的眼中很快被痴迷与沉沦所取代,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拥抱住怀中算是纤瘦的身体。
好瘦……雄虫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清明,但很快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再次沦陷。
宽大的手掌以一种极其涩情的手法顺着虫母的脊背一路向上,大逆不道的按着江鹤烛的头更紧的贴在了他脖子的伤口处。
蜘蛛的腹部有着大量的气孔可以供蜘蛛呼吸,所以被扼住咽喉并不能使常今阙窒息而死。
而陛下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并没有多么用力。
顺从虫母掐着脖子的行为,是常今阙作为雄虫的身份,向他的君主表示臣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