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烛笑了,唇角是香甜醉虫的蜜,眼里是万年不化的冰。
有些虫子放松了心神,觉得虫母这一股说来就来的火气过去了;而有心眼和有经验还活着的虫子,纷纷颤抖着将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在了地面。
“不好?”被修的圆润整齐的指甲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像是追魂断命的钟声,因为愤怒而变得殷红的唇吐出了令所有虫子都心凉的话,“若是你的消息够好,孤就要让你们这些逆臣真的不好。”
这一下,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是旧部或是新虫,都无比默契的心慌。尤其是为首的林星烁,他跟随虫母百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只希望这个“不好”的消息足够大,能保住他们一条命吧……
“陛下,陛下,是真的不好了。”报信蜂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等不得那些,他一边受“禁飞”令的掣肘,一边又有十万火急的危机信息,所以导致扇着翅膀报信蜂十分滑稽的爬了过去。
真不明白为何这样的虫子能深受虫母的喜爱。阿瑞斯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难道就是因为像狗听话吗?他尽管下跪也跪的笔首,所以微微抬眼就对上了察觉他视线的紫眸。
琥珀色的眼中融化了孤傲与冷漠,像是温暖又浓稠的,顺着相接的目光爬了过去。
如果陛下喜欢狗的话……那他也可以做狗,而且保证做得比常今阙那种对人类摇尾乞怜的贱虫做得更好!
只要母亲能够全心全意的爱他,不,一丝一毫的爱也可以。那目光落在江鹤烛的身上时,是在虫母的口中微微一抿就能化开的。
可落在银发蜘蛛上就变成了带着虫螙的兵刃,那带着敌意蔑视的目光刚落在江鹤烛身边的常今阙身上——
“但是刚刚克莱因城那边说世子殿下和好些小阁下都不见了,根据兵虫得到的线索他们是被德兰尔的胡蜂拐走了!”
“碰”的一声,一杯滚烫的茶杯就在阿瑞斯的脸上炸开。
尽管人皮的防御比不上虫甲,但对于虫子来说,100度的开水也不过是常温,但阿瑞斯却突然痛苦的折下了不曾弯曲的脊背,双目血红的扣烂了白金石材质的地砖。
为,为什么?
阿瑞斯强撑着自己的形象与体态,拼尽全力的控制自己,才没有抱着被精神力搅的一团糟的头去撞击地面。
绀色,带着繁复绣纹的长袍晃进了视野中,向来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虫母,此刻却因为他不知所踪的孩子,心甘情愿的走下了他的王位。“他们在哪儿?”
“陛,陛下……你相信我,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鹤烛一脚踹倒,狠狠踩在了脚下。明明造成的伤害比不上精神力攻击的万分之一, 却让阿瑞斯感受到了镌刻在灵魂上的痛苦。
虫母鸦青色的长发柔顺的垂落在阿瑞斯的脸上,但这并非是巢穴中缠绵的温柔,而是带着一个母亲愤怒的绞杀。
这就是他完美的母亲的吗?就是可惜,要是这些都是为他而起就更好了。
被虫母的愤怒所笼罩的雄蜂死到临头还在愱殬能牵动君母情绪的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