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江鹤安又把头搁在她左心房上。
他要娶华安,这她一首都知道的事,所以早有准备,她道:“待少夫人进门,奴婢自当好生侍奉。”
她的心依然如无波无澜的湖面,他这句话似乎像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水面,水面纹丝不动。
他抬头看她,只见她目光盈盈,那些话像是从心里发出的真挚之言。
沈恣看着他的脸一点点沉下来,难道她说的不对?
这不是作为通房最标准的回答吗?
江鹤安的面色冷凝下来,抱起她就往卧房去。
今日的他好像憋一股气要发泄,她好几次就要晕过去了,他却还不肯罢休。
“公子…我好累…”她语不成调,身体也软得如水。
她哀切求饶,换来的不是疼惜,而是一声冷哼,接着又是一阵急风骤雨。
首到她泪水涟涟,精疲力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闭眼就睡了过去。
江鹤安才放过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蛋儿,她的眼睛,她的鼻尖,以及被他亲得发肿的唇瓣。
在黑暗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没心的丫头。”
她甚至连他要娶谁都不问。
沈恣实在累极,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身体酸疼无力,嗓音沙哑难听,心头把那罪魁祸首骂了个百八十遍自不必提。
她听杏花说江鹤安是准时早起去上值的,心里倒有几分佩服他,自律得变态。
江鹤安倒是神清气爽,进了大理寺就埋头处理桌上堆积的案子,一件件看过去,一边细心审查,一边挑选出可为己所用的。
随着时间流逝,还真有一件案子引起了他注意,“莲香楼命案,死者吴声……”
这个吴声,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江鹤安正认真思索着,竹山从外头进来了,“公子,淮安郡王派人来传话,说请您天香楼一叙。”
“噢?”江鹤安搁下手上案宗,“来人可有说郡王为了何事请我去?”
竹山摇头,“没有。”
江鹤安侧头看了眼屋内的漏壶,笑得寒气森森:“也差不多到吃午膳的时候,既然舅舅相邀,我岂有不去之理。”
天香楼三楼。
江鹤安甫一进门,便拱手道:“舅舅。”
萧胜一见他,眉头一压,不太耐烦,“来了,坐吧。”
“是。”江鹤安撩袍坐下,面容清俊,姿态文雅。
萧胜更是冷了脸,这小子是有些美色,难怪勾得华儿喜欢。
江鹤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是天香楼的几道招牌,笑道:“舅舅找我来不会是为了品菜。”
萧胜道:“我恰好路过此处,想着大理寺事务繁忙,你应当没用午膳,所以特意让你来与我一道用膳。”
江鹤安再次拱手,“劳舅舅关心了。”
“动筷吧。”
“是。”
两人相对无言,江鹤安慢条斯理地吃菜,也不主动挑起话题,只静静等着萧胜开口。
良久,萧胜才道:“鹤安,年底你就二十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娶亲之事了吧。”
江鹤安搁下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萧胜看他不急不慢的样子,心头不爽,这小子年岁不大,气势却一点不输。
江鹤安饮完一口茶,道:“舅舅说的是,我己有心仪之人,也有上门提亲的打算,只怕她家中长辈不允。”
萧胜眉毛一挑,后槽牙咬紧了。
还上门提亲,真敢想!
江鹤安眼眸清亮,微笑问道:“舅舅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态度谦卑,真像是晚辈在求教长辈一样。
萧胜如鲠在喉,目光如电般盯着他,“自古婚姻大事,都是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她家长辈不同意, 那说明你们有缘无份,你就再看看别家姑娘吧。”
“舅舅说得有理。”江鹤安道,“可我与她是两情相悦,若她家长辈仁慈,也不会忍心棒打鸳鸯吧。”
“慎之是年少无畏,不过你可以试试。”萧胜面上带笑,声音却极冷。
最后几个字明显含有警告之意,江鹤安就当没听见似的,起身郑重,“谢舅舅鼓励。”
萧胜心梗了梗,脸一黑就说还有事先走了。
江鹤安起身相送,见他下了楼,对着满桌的菜皱了皱眉,他招来了小二,“这桌菜全部撤走,换一桌新的来。”
小二疑惑,这桌菜基本没怎么动过,怎么就要换。不过客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鹤安慢慢用完膳回了大理寺。
萧胜没有回府,却去了江府。
高氏一听他来了,高兴地迎了出来,“兄长怎的来了?”
面对高氏,萧胜不好的脸色,稍微压了压,道:“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说华儿的事。”
高氏大约猜到他要说些什么,将人引进堂内,叫丫鬟上了茶之后,便把所有人打发了出去。
“兄长要说有关华儿的什么事情?”
萧胜盯着她,道:“华儿与你儿子的事,你知道吗?”
高氏沉默了一瞬,“知道。”
“你早知道怎么不告知我?”萧胜立即就发了火。
高氏慌了,“我,我也是华安及笄礼之后才知道的。”
“真的?”萧胜凝视她。
“当然是真的。”高氏委屈道,“兄长这是疑心我?”
萧胜见她眼眶发红,声音不由的柔和了,“不是疑心你,我只是太在意华儿。”
高氏转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眼尾的一点泪花,“还说没有,你刚才那样分明就是问罪于我。”
萧胜揽过她的肩头,哄道:“怎么会呢,我就是一时情急了。你也晓得你那儿子不是亲生的,万一他哪天发现了当年的事怎么办?”
高氏倚在他肩头,“不会的,当年的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痕迹也都抹除了,任他上天入地也是发现不了的,这辈子只能认我一个娘了。”
萧胜却还是皱紧了眉头,“就怕有个万一,那小子现在羽翼渐丰了,日后怕是不好控制。”
“我看他对华儿真有情意,以后若真娶了华儿,他为了我和华儿也会听话的,再说你不是在考虑要让他跟你一起效力于睿王吗?”
提到睿王,萧胜赶紧捂住了高氏的嘴,轻声道:“睿王二字以后莫要再提,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在圣上面前告一状,我可就完了。”
老皇帝最近是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忌讳各皇子在下头结党营私,在朝堂上他的形象向来都是保持中立的,万不可暴露。
高氏把他的手从嘴上拿下来,攥在手里,温柔似水地看着他,“知道了,兄长的吩咐我从来都是是无有不应的。”
“那好,华儿和江鹤安的事,我不同意。”萧胜坚决地道。
高氏心思转了转,柔声道:“好,我知道了。只是兄长,自寺庙一别,我好生想你。”
萧胜见她风韵犹存,想起年少的情愫和从前种种的美好,心头悸动,俯身下去在她唇上轻轻掠过。
高氏轻轻搂住了他的腰,两人相拥,她趴在萧胜的肩头,眼里却满是冰凉。
好兄长,别怪我。只有华儿和江府紧紧相连,我才能有真正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