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空洞
在议会厅幽深的另一端。
李儒，这位曾权倾一时的谋士，此刻却被五花大绑，狼狈地蜷缩在角落。他的眼睛虽眯成一条缝，却仿佛能穿透黑暗，脸上挂着一抹难以名状的诡异笑容，就像是对命运无常的嘲讽。
至于其到底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心中所想，那是一片旁人无法触及的深渊。
西周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火光跳跃间，将李儒脸上的阴狠勾勒得更加分明，如同古老壁画中的恶魔，静静等待着下一个祭品的到来。
屋外，鬼鸮的哀嚎穿透夜幕，凄厉而绝望，它们曾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凶猛的领头者，如今却也失去了往昔的威风，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的终结。
高泽缓缓抬起头，穿透了空间的枷锁，死死锁定在李儒身上。
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悲伤与复仇渴望的复杂情绪，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洞穿。
“高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
“少主，请吩咐！”
董奉闻声即至，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忠诚与决绝。
“把这家伙的身体彻底检查一番，明日起，别让他死了！”
高泽的话语中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意，面目因愤怒而变得狰狞。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让李儒偿命，更是要让这个罪魁祸首承受所有的痛苦，高玉所受，他要千百倍实施在对方身上，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诺！”董奉应声退下，执行命令的坚决不容置疑。
临行之际，他蹑手蹑脚地行至高泽身侧，倾身低语数句。
高泽闻之，身躯再度剧颤不止。身为此时空首位捆绑在同安侯战车上的医者，他终究还是向高泽如实禀报了高玉腹中曾有胎儿一事。
“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把这个家伙押进地牢！”
高泽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是被无尽的哀伤所侵蚀。他此刻甚至无心去了解这个被绑来的人究竟姓甚名谁。
他将头埋了下来，似乎不愿意让旁人发现自己此时的模样，而目光，再次凝视怀中那冰冷的面容——高玉，他在这个时空中第一个女人，如今却只能以如此方式伴他左右。
甘宁见此情形，心中悲痛欲绝，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同安侯，甘宁失职，致使玉小姐命丧黄泉，愿领任何责罚。还望同安侯保重身体！”
议会厅中此刻除了寒冷，更弥漫着无尽死气。
他的言辞中满是自责与恳求，期望高泽能在绝望中寻得重返生机的理由。
“都去歇息吧，其余的，明日再议。”
高泽微微抬手，声音中流露出无法辩驳的疲倦。
他垂首，额头轻触高玉冰冷的面庞，仿若如此便能感受到些许往昔的温暖。缓缓合上双眼，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悄然滑落，伴随着身躯难以察觉的战栗，那是对痛失至亲的沉痛哀悼，亦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抗诉。
议会厅内，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最终逐一熄灭，只留下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己停滞。
夜色依旧漫长而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次日天明，太阳高挂于苍穹之上，但光芒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无法驱散这里的寒意。那寒冷，仿佛自灵魂深处涌出，让人即便身处春日，也如置身深冬。
众人纷纷到来，他们身着丧服，却都默默无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两旁。典韦更是捧着为高泽准备的一袭白衣，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报！”
一声清脆的传令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小校匆匆而来，却在看到堂下那一幕时愣住了。
高泽仍旧如同昨夜一般，紧紧拥着高玉，仿若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躯，纹丝不动，眼神空洞无物。
地上尽是凝结成冰的血，触目惊心。
“说吧……”半晌，高泽终于开口，声音阴沉且沙哑，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
“司空手下谋士贾诩求见。”小校颤抖着声音回报。
“嗯……见！”
高泽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还有……”
小校正要去传令，被高泽叫住了，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人请吩咐。”
“把那贼人给我带上来。”
高泽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人心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诺！”小校骇然应声，急忙转身离去。
李儒和贾诩同时出现在一会厅内；贾诩被请来、而李儒被押解而来。
“下官见过同安侯！嗯？”
贾诩低头行礼，并未抬起头来，余光却瞥见一位老熟人。
“啊？？这！！！”
苦候多时，对方仍无动静，贾诩缓缓抬头，眼前所见，竟令这老谋深算之毒士亦惊得呆住。
“文和先生可识得此贼人？”
“此人姓李名儒字文优。”
“哦。。。不知文和先生此来有何要事啊？”
“回同安侯，司空命在下前来助您退匈奴。”
“嗯。。。谢过司空大人了。匈奴鞑子己退，可是。。。”
高泽用脸颊温柔地贴在高玉的脸上，空洞、难过、自责。
“还请同安侯节哀。”
“无妨。。。文和先生一路劳顿，可先行前往驿馆歇息。”
高泽说完，不再对其多言，而是转而对着吕雯；贾诩躬身行礼后，并未离开，而是退至末位。
“雯儿，今日此地城防交由你去安排。”
“是！”
吕雯亦是红肿着眼，领命后带着张辽高顺默默离开。
“请同安侯责罚！”
甘宁依旧光着上身，负荆而来。
“兴霸不必如此。不过确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但请同安侯吩咐，刀山火海绝无怨言。”
“给我挖些蜂巢和碱土来。”
？？？？？
甘宁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多言，旋即便领着一众手下匆匆离去，照高泽所言行事。
此后，高泽再度沉默不语，只是在等待之时，始终用那深邃沉稳的双眼，与李儒那阴沉的目光对视着。
半个时辰后，甘宁及其手下分两拨返回，果真带回了大量蜂巢和碱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