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们只是在聊军事！

茶馆内的风波，很快平息。

张启年上了楼，再未露面。

茶馆里气氛却久久无法恢复之前的热闹。

沈倾又坐一会儿，将一壶粗茶喝完，便起身离开。

她没有回客栈，而是在城中几条偏僻的巷子里，七拐八绕。

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城西，飞马镖局。

这是慕容长风之前告诉她的落脚点。

李嵩的头号心腹张启年突然出现在云州，此事非同小可。

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慕容长风。

飞马镖局的门脸，并不算气派。

进出的镖师，却个个都气息沉稳。

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练家子。

沈倾走到门口，被一个精壮的汉子拦下。

「站住，什么人？」

沈倾压低声音。

「我找慕容公子，有要事相告。」

那汉子上下打量她一眼。

「我们少镖头，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你是什么人？可有信物？」

沈倾从怀里，拿出那块慕容长风赠送的银裸子。

那汉子看到银裸子，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没有让开。

「你等着，我去通报。」

他转身走进镖局。

没过多久，慕容长风便快步从里面走出来。

他依旧是一身劲装，显得英武不凡。

看到沈倾，他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沈倾兄弟？你怎么来了？」

他将沈倾引至一间僻静的厢房。

屏退左右。

「出什么事了？」慕容长风问道。

沈倾没有废话，首接将来意说明。

「我在城中的茶馆，见到了张启年。」

慕容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张启年？都察院右都御史？」

「他怎么会来云州？」

沈倾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

「只是，他刚到云州。」

「便在茶馆里，因几句闲话，就将几个行商拖出去掌嘴。」

「手段狠辣，气焰嚣张。」

慕容长风的脸色，也沉下来。

「这张启年，素来是李嵩的马前卒，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此番前来，绝非善意。」

「恐怕……是冲着沈将军来的。」

沈倾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嵩在朝堂上吃了瘪，这是想在暗地里，把场子找回来。」

「云州城，怕是要起风了。」

慕容长风看着沈倾，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沈倾兄弟，你们的处境，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危险。」

「这张启年心狠手辣，又手握御史之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们打算何时离开云州？」

「明日一早。」沈倾说道。

慕容长风沉吟片刻。

「不行，太仓促了。」

「我此番来云州，也是奉家父之命。」

「押送一批军用物资前往雁门郡。」

「不如……你们与我同行。」

「我手下有几十个镖师护送，人多势众。」

「谅他张启年，也不敢在明面上动手脚。」

沈倾心中一动。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有慕容家的镖队同行，安全上，无疑多了几分保障。

「如此……会不会太麻烦慕容大哥了？」

慕容长风摆了摆手。

「沈倾兄弟说得哪里话！」

「我与你一见如故，沈将军又是我父的挚友。」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此事，就这么定了。」

「明日一早，你们收拾好行装，我派人去客栈接你们。」

沈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多谢慕容大哥。」

……

第二日清晨。

慕容长风果然派了一队精锐的镖师，来到客栈。

将沈倾一行人，接入他们的车队。

慕容家的车队。

比沈倾他们那两辆破马车。

不知气派多少倍。

十几辆大车，满载着货物。

前后都有数十名精锐镖师护送。

沈毅看着这番阵仗。

也从车里走出来。

亲自向慕容长风道谢。

「慕容贤侄，此番……多谢了。」

慕容长风连忙还礼。

「沈伯父言重了。」

「家父与您情同手足，晚辈所做一切，都是分内之事。」

沈毅看着他，眼神欣慰。

「好，好啊。」

「慕容兄，生了个好儿子。」

车队，缓缓驶出云州城。

这一次，沈倾明显感觉到。

城门口那些守卫的盘查。

比她们来时，要严了许多。

想来，是张启年下的命令。

只是，当他们看到车队中。

飘扬的「飞马镖局」的旗帜时。

却也不敢过多为难。

简单盘查之后，便放行了。

出了城，车队一路向北。

速度比之前快不少。

沈倾和林嬷嬷待在马车里。

慕容长风则时常骑着马。

来到她们的车窗旁，与沈倾说话。

起初，两人聊的。

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渐渐地。

便聊到北境的军务和战事。

「沈倾兄弟，你之前在周府，是如何判断出那些护院的破绽的？」

慕容长风好奇地问道。

沈倾想了想。

「他们的阵型，看似严密，实则……华而不实。」

「只注重正面的防御，却忽略侧翼和后方的保护。」

「他们的配合，也毫无章法可言。」

慕容长风点点头。

「你说的不错。」

「那些大户人家的护院，大多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真正上了战场，一个冲锋，就散了。」

他又问道：

「那你觉得，我大越的边军，与北蛮的骑兵相比，优劣何在？」

沈倾沉吟片刻。

「大越边军，胜在纪律严明，善于步战结阵。」

「劣在机动不足，装备也相对落后。」

「北蛮骑兵，则恰恰相反。」

「他们来去如风，骑湛，个人战力强悍。」

「缺点是不善攻坚，纪律性也差。」

「一旦遭遇挫折，便容易溃散。」

慕容长风听着，眼中露出讶异之色。

沈倾的这番分析虽浅显，却也说到点子上。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该有的见识。

慕容长风又问。

「那你觉得，若要对付北蛮骑兵，该用何种战法？」

沈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我觉得，对付北蛮骑兵，不能硬碰硬。」

「应该……改变思路。」

「我们可以放弃一些不必要的正面防御。」

「将兵力集中起来，组成几支小而精的机动部队。」

「他们熟悉地形，装备精良。」

「专门用来…猎杀北蛮的斥候和游骑。」

「断其耳目，扰其后方。」

「这叫…特种作战。」

慕容长风听得一愣一愣的。

「特种作战？」

「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从未听过？」

沈倾轻咳一声，知道自己说漏嘴。

「哦，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说法。」

「那古籍上还说，战争。」

「打的不仅仅是兵力，更是……信息和后勤。」

「我们可以建立更高效的情报网络，提前预判敌人的动向。」

「也可以发展更先进的武器装备。」

「比如……威力更大的连弩。」

「甚至……能爆炸的铁疙瘩。」

慕容长风听着沈倾这些想法，眉头渐渐皱起来。

「沈倾兄弟，你这些想法…太过天马行空。」

「兵者，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自古以来，行军布阵，都有其法度。」

「你说的那些……什么特种作战。」

「什么爆炸的铁疙瘩，闻所未闻，也不合兵法常理。」

「况且，我大越以仁义治国，岂能用那些阴诡之术？」

沈倾看着他，没有反驳。

慕容长风出身将门，接受的是最正统的军事教育。

他的思想，早己根深蒂固。

想要改变并非易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

第一次出现一丝不和谐。

慕容长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言重，缓和了语气。

「我…我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对。」

「只是…有些…。」

沈倾微微一笑。

「慕容大哥，我知道。」

「等将来有机会。」

「我们可以…在战场上，验证一下。」

慕容长风看着她自信的笑容。

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