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猛将震惊，女子也懂军事？
沈倾缓缓转过身。
张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说有计划。”
“说来听听。”
他沙哑声音多了一丝力气。
沈倾没有立刻回答。
看一眼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林嬷嬷。
“奶妈，您先在院外稍等片刻。”
林嬷嬷点点头，走出院门。
院子里，只剩下沈倾和张烈。
张烈指指院中那块大石头。
“坐。”
自己则在旁边的破旧石磨上坐下。
“你真的是沈将军的三小姐？”张烈问道。
沈倾点头。
“如假包换。”
张烈盯着她的眼睛。
“我听说，沈三小姐……己经葬身火海。”
沈倾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张副将觉得，我是人是鬼？”
张烈沉默了。
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明明身形瘦弱，眼神却异常沉稳。
言谈举止间，也与传闻中那懦弱的庶女，判若两人。
“沈将军在军中，有几句常用的口头禅。”
张烈突然开口。
“你说来听听。”
沈倾回忆着原身记忆中，为数不多关于父亲的片段。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战场之上，只有死人，没有借口。”
“老子的兵，没有孬种！”
张烈听着，眼神微微波动。
这些话，确实是沈毅常挂在嘴边的。
“黑石关之战前，将军曾与我们商议过一种新的阵型。”
张烈又问。
“你可知是什么阵型？”
这个问题，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
沈倾的心微微一沉。
“张副将，我一个闺阁女子。”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什么行军布阵。”
“我今日来，也不是与你探讨兵法。”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还认我父亲这个将军。”
“是否还记得，他待你的恩情。”
“是否还愿意，为他沉冤得雪，尽一份力。”
张烈看着她坦然的目光，心中的疑虑，消散一些。
叹口气。
“小姐……哦不，公子。”
“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什么人？”
沈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张副将，你觉得，我父亲为何会败？”
张烈一愣。
“自然是……中了奸计。”
“军情泄露，粮草不济，腹背受敌。”
沈倾点点头。
“那依你之见，黑石关若要失守，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在哪里？”
张烈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黑石关易守难攻，正面强攻，北蛮即便付出惨重代价，也未必能得手。”
“除非……是从内部瓦解。”
“守将叛变，打开关门？”
他说着摇摇头。
“有奸细在关内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不像。
沈倾看着张烈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叹了口气。
接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黑石关地形图。
“张副将，你看。”
“黑石关北面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东西两侧，各有险要隘口，由重兵把守。”
“唯一的薄弱点，在南面。”
“南面是峡谷，出口狭窄，利于防守，也容易被断后路。”
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在图上比划。
张烈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透露着惊讶。
她画出的地形图虽简陋，却与黑石关的实际情况，分毫不差！
且对黑石关的攻防要点，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绝不会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有的见识！
“你说，我父亲是中了圈套。”
沈倾继续说道，“那么，这个圈套，是如何设计的？”
“北蛮是如何得知我军的布防？”
“粮草又是如何被断的？”
“内应，又是谁？”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烈哑口无言。
这些也是他这些日子，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个战例。”
沈倾缓缓开口。
“两军交战，一方主帅，为除去政敌，故意制造败绩。”
“他会先暗中将己方军粮调换成发霉的劣质品，导致军中士气低落，战力大减。”
“又故意泄露一些真假参半的军情给敌军，引诱敌军深入。”
“同时在己后方，安插亲信。”
“关键时刻，阻断援兵，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如此一来，前方将士即便再勇猛，也难逃兵败之局。”
“主帅，便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前方将领的身上。”
“既除去了政敌，又保全自己的名声。”
沈倾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烈的表情。
张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倾说的这个战例，简首就像是黑石关之败，复盘了一遍！
“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烈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将军他……他怎么会……”
沈倾看着他。
“张副将，我父亲治军严厉，但绝不是一个会将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的人。”
“更不会为了权谋，拿国家的安危，去当赌注。”
“他若真想除去某人，自有更光明正大的法子。”
“而不是这种卑劣手段，去构陷一个为国征战多年的老将！”
张烈的身体，晃了晃。
颓然地坐在石磨上，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不愿意相信沈倾的分析。
事实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沈将军，也太冤了！
沈倾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张烈抬起头。
双眼布满血丝。
“你……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沈倾摇摇头。
“目前没有。”
“但，我会找到！”
“张副将，今日来找你，不是要你相信我。”
“只是想告诉你，我父亲的案子，疑点重重。”
“我不会放弃。”
“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张烈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眼神，语气，决心……
都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震动。
“你……想让我做什么？”张烈问道。
沈倾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你是父亲的旧部。”
“熟悉军中事务，也认识一些当年跟着父亲的老兄弟。”
“我希望，你能联络他们。”
“那些真正忠于父亲，明辨是非的人。”
“我们一起把那些陷害我父亲的奸贼，一个个都揪出来！”
听到这话，张烈沉默了
这个决定太重大了。
一旦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可一想到那些惨死在黑石关的袍泽兄弟……
沈将军蒙受的冤屈，
心中的热血又开始沸腾。
“好！”
张烈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沈三小姐……不，沈公子！”
“我这条命，是将军给的！”
“如今将军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络那些还念着将军好的老兄弟！”
“我们一起，为将军讨回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