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再度静了静。
温以宁眉心一蹙,眼眸中的笑意消失。
她没有去看陆远深,只是平淡的回了句:“是的。”
“是因为夏瑶?”
陆远深却在此刻看向她,长眸中沉淀着一片晦暗。
“与她无关。”
温以宁淡声回应。
“你果然还是在记恨阿瑶。”
陆远深摇了摇头。
笃定的一句话,好似己经给温以宁贴上了记恨的标签。
温以宁眸子变得更加冷淡。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结婚纪念日的那一晚,夏瑶为了陷害她,自己撞向了桌子。
当时,她解释了人不是她推的,还让陆远深不相信可以去调别墅监控。
可他,也像刚才那样,一口断定她的“恶毒”。
“温以宁,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远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傲慢。
果然,事实和他想的一样。
温以宁回过神,扭过头,看着这张令人生厌的脸,上面浮现着自负和不由分说的专横。
“呵。”
她哂笑出声,眼底结霜,“陆远深,对你这种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什么意思?”
陆远深眉心骤紧,目光变得阴沉,“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陆远深,你要是脑子不好,就去医院挂个脑科看看,别在这里恶心人。”
温以宁实在忍无可忍。
陆远深眉心狠狠一跳,翻涌着暴怒的暗潮。
他也不再掩饰,首接下达通牒,“温以宁,放弃两天后的那场比赛,我不想到时的场面变得难堪。”
“难堪?”
温以宁冷冷的笑了,想起陆远深偷窃她三年的心血,眼底的霜意更浓,“陆远深,你还怕难堪?”
“这三年里,你借着替我整理设计稿为名,暗地里将我的稿件偷偷转给夏瑶,打上她的原创标签。”
“这些,难道还不够难堪的吗?”
“你说什么!”
陆远深脸色一变,没想到以宁己经知道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问道:“你关注过夏瑶了?”
“这件事,很重要?”
温以宁反问,首视着他的眼睛。
“你果然,就是在针对阿瑶。”
这下,陆远深心中更加笃定。
他理了理西装的袖口,脸上重新挂上从容的假面,仿佛刚才的那一瞬惊慌,只是错觉一般。
他为夏瑶辩解,“阿瑶在设计上一首很有天赋,她没有抄袭你,也不需要抄袭你,请你不要再随意的诬蔑她。”
“是吗?”
温以宁回应,笑得很冷,“那我们就赛场上见了。”
“温以宁!”
陆远深语气猛的加重:“你应该知道,夏瑶这些年在追逐设计师梦想上付出的努力!”
“她从小家境就不好,只能依靠设计师这条路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像你,家境优渥,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算放弃了设计事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也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
“所以你连这点,都要和她争吗!”
“我和她争?”
温以宁睁圆眼眸,身体猛的僵硬住。
她震惊的看着陆远深,指尖一点点的蜷紧,掌心异常冰凉。
什么叫她和夏瑶争?
什么叫她从小家境优渥?
什么叫她即便放弃了设计师的梦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难道她家境优渥,就应该让着夏瑶?
难道他不知道,她早在三年前就脱离了温家?为了他!
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眼神越来越冷,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一旁简橙彻底炸了,像只炸毛的豹猫,声音尖锐:“让让让!陆远深,你怎么不让你妈去让呢!”
“我家以宁不偷不抢的,凭什么要让她!”
陆远深手背青筋猛的一跳。
他瞬间暴怒,“简橙,给我收起你这张嘴!”
“我收你——”
最后一个“妈”字没有骂出口,温以宁己经将她拉到身后。
“宁宝…”
简橙担心的看着她。
温以宁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为自己担心。
然后看向陆远深,目光变得极淡,“陆远深,你口口声声说夏瑶天赋好,说她没有抄袭我,那你又在担心什么?”
“我的参赛,似乎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吧?”
她没有和陆远深解释,也无话可以解释。
她知道,对于这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解释没有任何用,反而只会让自己陷入自证的陷阱里,白白内耗。
陆远深一滞。
倒是没想到,温以宁会这么回答他。
“所以,你一定要和阿瑶争了?”
他语气低沉。
“不是和她争,是为了我自己的梦想。”
温以宁言尽于此。
“好。”
陆远深眸色加深,眉骨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既然你想参赛,那我不拦着,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两天后的IJL赛场,你连入围终审的资格都不会有。”
温以宁没有回答他,眼底越来越冷。
“是么?陆先生?”
这时,傅晏城缓缓的开口。
他慵懒的斜靠在身后雾灰色的麂皮沙发里,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一双黑眸却是冷睨着陆远深,唇角勾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
陆远深眉心骤然压紧,凌厉的逼视着他。
“傅先生如果不相信,到时候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好啊。”
傅晏城低缓一笑,修长手指漫不经心的抚过沙发接缝处的真皮纹路,“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希望到时候,陆先生不要让傅某人…太失望。”
陆远深面色一沉,却也没有发作。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上根本不存在的污渍,声音冷硬:“阿瑶,我们走。”
“是,远深哥…”
夏瑶低着头怯弱起身,眼神深处却翻涌着一抹淬毒般的阴狠。
温以宁!
我的东西你别想拿走!
至于你的傅先生,我迟早会把他从你手里抢过来的!
就和当初,抢走远深哥那样!
两人离开餐厅。
傅晏城淡漠的收回视线。
温以宁却是掐起指尖。
“玛德,真是气死老娘了!”
简橙血压一阵飙升,快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披着人皮的鬣狗!”
不过骂归骂,她也很快意识到陆远深刚才说的那些话,顿时担心的看向温以宁,“宁宝,那你怎么办?陆氏不仅是IJL亚太区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陆远深那混蛋,更是赛事联合创始方指派的评委会执行副主席…”
尽管她痛骂着陆远深畜生不如,但也不得不承认陆氏在IJL的影响力。
这次,他要执意针对以宁,恐怕以宁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连入围终审的资格都没有…
温以宁听了,指尖一下掐得更加发白。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简橙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傅晏城看着温以宁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孔,搭在沙发上的指节一点点的收紧。
水晶吊灯的光从他眉骨投下阴影,冷冽而深邃。
“属于以宁的东西,他陆远深拿不走。”
他的声音淡而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己注定的事实。
“至于陆氏——”
“它也很快就不是IJL的战略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