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古神衰弱
海水腥咸的气息还未散尽，沈川的指尖仍残留着那股冰冷的触感。他缓缓抬起头，视线穿透弥漫在封印空间内的灰雾，望向古神残存的核心区域。
它尚未彻底死去。
那团由无数发光水母与扭曲肢体组成的庞然巨物，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塌陷，仿佛整个躯体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抽干。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一声低沉、撕裂现实般的哀鸣。
“还在动。”陈默站在沈川身后，低声说，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警惕，“但比之前弱了。”
沈川没有回应，他的鼻腔仍在渗血，淡蓝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某种未知物质在腐蚀地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皮肤下有细密的脉络游走，如同水母体内流动的神经信号。
他抬起右手，掌心的水母图腾微微发亮，映出他脸上冷峻而决绝的表情。
“继续。”他说。
众人迅速调整阵型，围绕古神核心展开包围。随着古神力量的衰减，原本狂暴的空间震荡也趋于平缓，但仍不时有碎石从穹顶坠落，在地面砸出坑洞。
“攻击节奏！”陈默高声提醒，“每七秒一次心跳间隙！”
沈川闭上眼，调动深海诅咒共鸣，感知古神体内能量的流动。他的意识仿佛再次潜入深海，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光点，那是古神体内未完全熄灭的生命之火。
“三……二……一……”他在心中倒数。
当心跳的瞬间到来，沈川猛然睁眼，右臂肌肉紧绷，掌心光芒暴涨。他率先冲出，身形如闪电般切入古神核心边缘，将神秘力量注入其中。
轰！
一道耀眼的能量束首击古神身上的印记，那处本就黯淡的符号剧烈震颤，几乎要彻底熄灭。
“有效！”陈默大喊，“再来一次！”
下一波攻击紧接着发动，众人轮流上前，轮番施加打击。每次攻击都精准命中印记所在，每一次，那处符号便更暗一分。
沈川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他的身体己经接近极限，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
“林夏……”他在心底低语，“你看到了吗？我们快赢了。”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时，古神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它的身躯不再塌陷，而是开始膨胀，表面浮现出大量荧光水母，它们蠕动着，彼此纠缠，仿佛试图重新构建一个完整的形态。
“它想恢复！”陈默怒吼，“快阻止它！”
沈川咬牙，强行压制住体内翻涌的异化之力，再次引导神秘力量灌注进古神体内。他的手臂己经变得半透明，皮肤下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触须在蠕动。
“沈川！”有人惊呼。
“别管我！”他嘶吼，“集中火力！”
众人不敢迟疑，纷纷调动剩余力量，对准古神印记猛烈攻击。每一击都带着愤怒与希望，带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牺牲与挣扎。
古神的挣扎愈发剧烈，它的触须疯狂挥舞，试图挣脱束缚。空间再度震动，封印锁链崩裂的声音接连响起，腐蚀性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封锁缺口！”沈川命令道。
一名队员立刻行动，将青铜符片嵌入裂缝之中。那枚符片背面隐约浮现一行字迹：
“别相信我写的每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这行字，也没有人意识到，这场战斗，也许并非他们以为的样子。
沈川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古神身上。他己经能感觉到，对方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剥离。
“再加把劲！”他高声喝道，“它撑不了多久了！”
众人齐心协力，最后一波攻势终于落下。那处印记彻底黯淡，古神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后，骤然塌陷，化作一片飘浮在空中的幽蓝尘埃。
那一刻，整个封印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喘息着，等待着。
等待古神是否会再度复苏。
沈川跪倒在地，浑身湿透，胸口剧烈起伏。他的手掌依旧按在地上，掌心的水母图腾微弱地闪烁着，仿佛也在等待答案。
“结束了？”有人轻声问。
没人回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沈川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却坚定：“它……还没死。”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呢喃从西面八方传来，像是从深海深处传来的回响。
“你们……以为……赢了吗……”
沈川瞳孔骤缩。
古神的身影，并未消失。
它只是……变弱了。
而且，似乎……还在观察他们。
“沈川！”陈默猛地转身，眼中满是震惊，“你的手臂……”
沈川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皮肤下，那些游走的脉络更加清晰，甚至隐隐浮现出水母触须的轮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与古神之间的联系并未切断，反而更加紧密。
“它在我体内……”他喃喃道。
“什么？”陈默脸色骤变。
“它没死，”沈川咬牙，“它藏起来了。”
空气中，那股低语声渐渐增强，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献祭……从未结束……”
沈川猛地站起，目光锐利如刀：“它在等下一个容器。”
众人脸色骤变。
“我们必须……”他正欲开口，突然，一股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世界陡然扭曲。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一幅画面——
林夏站在古神面前，手中握着一本被海水浸泡的日记，眼神平静而坚定。
她缓缓翻开封面，写下最后一行字：
“真正的献祭，是选择。”
画面破碎。
沈川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撤退。”他低声说。
“你说什么？”陈默皱眉。
“我说，”沈川重复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撤。”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沈川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漂浮的幽蓝尘埃，转身迈步离去。
他知道，古神还没有真正死去。
但它，己经衰弱。
而他自己，也在一步步，成为那个无法回头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