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古神挣扎
海水的低语在崩塌的地底深处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古神的挣扎而震颤。沈川的手掌死死按在印记残余处，那些曾被撕裂的能量脉络仍在微微蠕动，像是不甘心就此消散的生命残骸。他的鼻腔依旧涌着淡蓝色血水，视线模糊中，他看见了苏月那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眸。
“你骗了我。”沈川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深渊中捞起的寒意。
苏月没有否认，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银饰在剧烈晃动的光线下折射出碎裂般的冷芒。“我只是让你走到了这里。”
陈默怒吼：“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撤！”
话音未落，整座封印空间便如活物般扭曲起来。岩壁上的铭文开始剥落，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原本盘踞在空中、缠绕着古神躯体的触须此刻化作无数碎片，在空气中燃烧成灰烬。海水倒灌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像是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沈川感到脚下的石板在崩塌，身体一轻，整个人几乎要坠入深渊。是苏月的水母丝线及时缠住了他的腰，将他拉回岩层边缘。他踉跄站稳，目光扫过西周，看到陈默正拉着一个队员往北侧岩壁方向移动。
“那边！”沈川喊了一声，声音几乎被坍塌的轰鸣淹没，“那里有青铜残片！”
众人迅速向北侧靠拢，脚下不断有石柱断裂坠落，每一次落地都激起一阵尘埃与碎屑。沈川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感知着古神挣扎中的能量波动。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它并未死去，而是正在……退缩。
但它的退缩，并不意味着胜利。
“撑住！”苏月低声喝道，双手结印，水母秘术再次发动。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众人头顶展开，勉强挡住了几根即将砸落的巨型石柱。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陈默大吼，“必须找到出口！”
“出口？”沈川冷笑一声，眼中映出北侧岩壁上那块半埋在石缝中的青铜残片，“先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他冲上前，伸手拂去覆盖其上的尘土，露出一段残缺却依旧清晰可辨的铭文：
归海祭——以血肉为引，封沧溟之主于渊底。
“归海祭……”沈川喃喃重复，心头猛地一震。他猛然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延续。林夏的死亡、自己的异变、甚至这场战斗，都只是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看！”陈默突然指向另一侧，声音里透着惊骇。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封印核心区域的入口己被汹涌而来的海水彻底吞没。水面翻滚着黑雾，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水中搅动。
“五分钟。”沈川冷静分析，“如果水流速度不变，五分钟后这里就会变成海底坟墓。”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陈默咬牙，“有什么办法能堵住水流？”
沈川闭上眼，调动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他的意识再度沉入黑暗之中，感知到海水的流动路径。那些曾经属于古神的力量，如今竟成了指引他行动的灯塔。
“石门。”他睁开眼，语气坚定，“遗迹最外侧的那扇石门还能用。”
“你是疯了吗？”陈默瞪着他，“那是封印古神的第一道屏障！要是再打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们没得选。”沈川转身就走，“要么被困死在这儿，要么赌一把。”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崩塌的通道，来到那扇巨大的石门前。门上布满符文，中央刻着一个己经模糊的图腾——一只盘旋的水母，环绕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帮忙推！”沈川双手抵住石门，感受到一股冰冷的阻力从门后传来。那是古神残留的意志，仍在试图阻止他们的行动。
“一二三！”陈默喊好，众人合力推动石门。沉重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石门缓缓挪动，最终被推至缺口处，勉强堵住了涌入的海水。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川看到了石门背面的文字：
血肉之祭，方可闭海。
他心头一沉，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
“沈川！”苏月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眼神锐利，“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我们得继续维持护盾。”
三人站在护盾边缘，形成三角结构，将最后的稳定能量汇聚在一起。沈川作为核心导体，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的手臂表面浮现出类似水母触须的纹路，隐隐发亮，仿佛随时可能爆裂开来。
“坚持住！”陈默咬牙，“还差一点！”
沈川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残片再次浮现——林夏的身影在水中飘荡，她的眼神中充满哀伤与警告；苏月站在祭坛前，手中握着一枚水母形状的吊坠，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还有他自己，站在封印之地的尽头，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沈川！”苏月的声音穿透迷雾，将他拉回现实。
他猛然抬头，发现护盾己经开始龟裂，古神挣扎释放出的能量冲击频率加快，像是在做最后的反扑。
“集中注意力！”苏月厉声喝道，同时加大水母能量输出。
沈川深吸一口气，强行驱散脑海中的幻象，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能量流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可逆的变化，但他顾不上思考后果。
“再加把劲！”陈默大吼，“只要再撑一分钟！”
一分钟，足以改变一切。
沈川咬破嘴唇，任由鲜血滴落在能量流中。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林夏的声音：
“记住，献祭从来不只是牺牲……它是选择。”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下一秒，整座封印空间剧烈震动，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古神残存的核心处爆发而出。
所有人都被震飞出去，护盾彻底破碎。
沈川重重摔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道光束消失的方向。
古神……真的死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加接近那个未知的存在。
而林夏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
“你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