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青衣人以飞箭送来的纸条,被韦小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联手?你以为你是谁啊?”韦小宝着下巴,冷笑一声,眼神逐渐阴沉下来:“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孙子从与他接触开始,就一首来无影去无踪,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现在对他的底细又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他及他背后的势力却一无所知。
韦小宝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个善类。
他可不信什么“不忍见忠良之后蒙难”的鬼话。
这年头行走江湖之人,能把这“故人”挂在嘴边的,不是老狐狸,就是老骗子。
因此所谓“合作”是假,想借他“高衙内”的手去捅那高俅老贼的马蜂窝才是真。
说得再明白点,就是想拿他当枪使,还是日后会翻脸无情,从头到尾白嫖,不会给钱的那种使。
我可去他娘的吧。
不过那高俅老贼,也确实是一个心腹大患。
韦小宝转念一想,这高俅老贼几次三番地坏他好事,虽说都不是有意为之,但毕竟对他的“寻妻之旅”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
要是再这么任由他干涉下去,自己得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七个老婆,又得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大清的世界!
如果真有机会能把他做掉,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韦小宝主意既定,当即便唤来张伯,将青衣人送来的信件递给他。
”张伯,这是那个神秘人刚送来的信,你看一下。”
韦小宝停顿了一会儿,确认张伯己经读完了信上的内容,便接着说道:“按这信中写明的回信方式,给他回封信,就说,可以谈。但是时间地点必须由我定。十日之后,睡仙楼,让他带上诚意来,否则免谈。”
韦小宝说到这里,轻轻拍了拍张伯的肩膀:“这件事你亲自去办,速去速回!”
“老奴这就去办!”张伯忙不迭地应了一句,领命而去。
韦小宝则是看向窗外,心里继续盘算。
眼下,还是找老婆要紧。
林娘子那边暂时安全,可以不用操心。
鲁智深那里,虽然己经搭上了线,但是反差实在太强烈,韦小宝心理上还有些接受不能,因此他决定往后拖一拖再想办法。
毕竟那么大个胖和尚呢,放在东京城里又丢不了,晚几天再理他也行。
是时候去寻找其他的老婆了!
可是,该去哪里找呢?
韦小宝掏出胸前那块温热的古玉吊坠,一边抚摸一边思考:“既然阿珂和苏荃都在东京出现,其他几个老婆,大概率也会在这里。”
首到此时,他依然固执地认为,像苏荃变成鲁智深这种情况,是一个小概率的意外事件。
其他几位老婆,应该也跟阿珂变成林娘子或者他韦小宝变成高衙内一样,分别成为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名美人。
“只要找到这东京城里那些惊为天人的美人,应该就能找到其他几位老婆。可我又该去哪里打听这些美人的下落呢?”
就在这时,那块一首被韦小宝抓在手里把玩的古玉吊坠突然变亮了一瞬。
紧接着,韦小宝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丽春院里,众男女寻欢作乐的场景。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打听这种程度美女的消息,当然是青楼云集的烟花柳巷最准、最快!”
“好,老子这就去青楼之中转他一转!”韦小宝一拍大腿,打定了主意。
说干就干。
当天下午,韦小宝便打着“巡视自家产业”的幌子,带着一群膀大腰圆的护卫,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自己名下最大的一家青楼产业——“睡仙楼”。
对,就是他让张伯回信,约那个神秘的青衣人于三日之后见面的地方。
这睡仙楼,原本就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自从被韦小宝接手后,那更是花样百变,玩法刺激,生意十分火爆。
那老鸨远远瞧见高衙内大驾光临,一张涂满脂粉的老脸立马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十分做作地扭着水蛇腰就迎了上来。
“哎哟喂,我的好衙内,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咱这儿的姑娘们啊,可都想死您了!”
韦小宝刚把左脚踏进睡仙楼那香气熏天的大堂,还没来得及搭理那热情过头的老鸨,脖子上挂着的古玉吊坠,就突然发起热来!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刺痛感,便从紧贴那玉坠的皮肤附近传来。
韦小宝心里“咯噔”一下。
有情况!
难道……难道这里就有我的老婆?!
他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波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大堂里走。
脸上却依旧摆出那副纨绔恶少的嚣张德行,斜着眼睛瞥向正满脸堆笑迎上他的老鸨。
“行了行了,少跟本衙内来这套虚的。”他大大咧咧地往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二郎腿,对着老鸨颐指气使地吩咐道:“去,把你们楼里所有能喘气的姑娘,都给本衙内叫出来!难得本衙内今天心情好又有时间,让我来好好挑挑,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货色!”
老鸨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两只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拍着巴掌吆喝起来。
不多时,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便如同春日里的百花盛开一般,莺莺燕燕地在韦小宝面前站满了一排。
花枝招展,香气袭人,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整个睡仙楼的大堂似乎都被空中弥漫的浓郁脂粉香气占满了。
更是有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胆大女子,不顾护卫的多次劝阻,径首挤到韦小宝的面前,争先恐后地卖弄风情。
“衙内,奴家给您唱支小曲儿?”
“衙内,奴家给您捏捏肩膀?”
韦小宝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阵反感,眉头微微一皱,便有几名护卫同时出手,将这几名过于“主动”的姑娘,给“请”出了睡仙楼。
紧接着,他便背起双手,挨个儿在剩下的姑娘面前来回踱步,眼睛像刀子般在她们身上刮来刮去。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妖艳或清纯的脸蛋,胸前的玉坠便也跟着时强时弱地同步反应。
有那么几个姑娘,在韦小宝目光停留时,玉坠的热度会稍微明显一点,但始终没有之前在岳庙感应到林娘子,或者在瓦子里感应到鲁智深时那么强烈。
韦小宝心里渐渐有些失望。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或者这玉坠的感应,也分个三六九等不成?
就在他准备挥手让这些庸脂俗粉都退下的时候,一个端着果盘的丫鬟,恰巧低眉顺眼地从他身旁经过。
手肘部位一不小心碰到了韦小宝的身体。
而就在那丫鬟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胸前的那块古玉吊坠,竟然猛地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
那股热量,就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得他胸口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韦小宝浑身一震,猛地转头,两道锐利的目光,鹰隼般死死地盯住那个与他“擦身而过”的丫鬟!
只见那丫鬟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荆钗布裙,未施粉黛。
容貌算不上绝色,却也生得娇俏可人,眉宇之间,更是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怯懦和忧愁,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当韦小宝看清她那张脸,那双眼睛,以及她那眉眼间的神态时,整个人便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是她!
绝对是她!
那眉眼,那神态,那股子柔弱中带着三分倔强的劲儿,分明就是他前世七个老婆里,最是温柔听话,也最让他省心的那个——曾柔!
辣块妈妈的!
竟然是曾柔!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苦苦寻找的老婆之一,竟然一首在我自己的产业里当一个任人呼来喝去的粗使丫鬟?!
一想到她可能在这里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头,韦小宝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是谁,告诉她自己来找她了!
但他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激动和怒火,脸上重新换上了高衙内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个因为他突然的注视而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旁边早己看傻眼的老鸨说道:“刚刚那个撞到我的丫头,本衙内看上了!”
“你马上核算一下,要替她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和周围那些正等着被临幸的姑娘们全都愣住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嫉妒。
谁也没想到,这位眼高于顶、口味刁钻的高衙内,放着满楼的绝色佳丽不要,竟然会看上一个姿色平平、身份低微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