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沈默抱着奄奄一息的王飞燕,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就在他绝望之际,天井角落的阴影突然扭曲起来,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是左道玄的残魂!
残魂比生前更加佝偻,青色的眼瞳黯淡无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指向那口松木棺材,声音如同风吹过枯叶的沙沙声:"匕首...棺底暗格..."
沈默轻轻放下王飞燕,踉跄着爬向棺材。棺底的契约符文此刻己经变成了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用力擦去部分符文,果然露出一个隐蔽的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刀柄上缠绕着褪色的红绳。
"当年我们三个..."左道玄的残魂飘到沈默身旁,"用这把匕首割腕立契..."
沈默握紧匕首,寒意顺着掌心首窜心脏。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你早就计划好今天了?三年前你故意让王飞羽的残魂..."
残魂摇头,身影更加淡薄:"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他指向沈默的心口,"只有沈家血脉能解契...用匕首刺穿手掌...让血滴在契约上..."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光渐亮。残魂开始急速消散:"快!日出前必须..."
沈默咬紧牙关,举起匕首对准左手掌心。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刹那,王飞燕突然睁开眼睛——不,那不是她的眼神!她的右眼再次泛起青光,王飞羽的声音从她口中挤出:"住手!你会释放她!"
沈默没有犹豫,匕首狠狠刺下。剧痛中,他看到自己的鲜血并非红色,而是泛着诡异的金光。血珠滴落在棺底符文的瞬间,整个天井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无数细缝,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透出。
"不!!"王飞燕/王飞羽发出凄厉的惨叫。
地缝中喷涌出青蓝色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热度,反而冷得刺骨。火焰中,两道虚影渐渐成形——一边是红衣女子林红,她被符文锁链缠绕,面容痛苦;另一边是王飞羽的完整魂魄,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
"原来如此..."沈默恍然大悟,"王飞羽的魂魄早就被污染了,他想借林红的怨气重生!"
两道魂魄在业火中纠缠撕扯,锁链哗啦作响。左道玄的残魂几乎完全透明,他用最后的力气喊道:"选择吧...镇压或超度..."
沈默看着痛苦挣扎的林红,想起镜中看到的真相——她才是最初的受害者。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我选第三条路。"沈默突然将血手按在王飞燕额头,"以血为引,以契为证,冤冤相报,至此终结!"
血泊突然沸腾,化作无数细小的金针刺向两道魂魄。林红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王飞羽周身的黑雾被金针穿透。两道魂魄同时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在业火中渐渐消散。
第一缕阳光照进天井时,一切都结束了。地面裂缝自行合拢,棺材化为齑粉,井水恢复清澈。只有沈默掌心的伤口和昏睡的王飞燕,证明昨夜并非幻觉。
沈默抱起王飞燕走向大门,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女声:"谢谢..."
回头望去,天井空无一人,只有一面小小的铜镜碎片在阳光下闪烁,镜面上凝着一滴露水,像极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