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浸奏章

寅时三刻的漏箭声里，林深看见那抹朱红官袍跃起的弧度。御史台文书张昶冲向蟠龙柱的瞬间，他注意到对方后颈浮现的电子纹路——那是皮下植入的荧光刺青，在晨光中组成二维码轮廓。

"陛下！妖器乱国！"

颅骨撞击铜柱的闷响被汞囊破裂声掩盖。张昶的血液与柱内水银混合，在地面形成诡异的银红色溪流。林深扑过去时嗅到杏仁味，这是氰化物挥发的前兆，但明代根本不该有工业化提纯的氢氰酸。

"取桑皮纸！松木桶！"他扯开张昶的襕衫，发现其肋骨间嵌着块青铜镜。镜面反射的阳光在殿顶藻井投射出全息星图，林深认出那是开普勒-452b的星际坐标。

群臣哗然中，林深割开手腕。羊肠制成的导管泛着蓝光——这是用深海鮟鱇鱼肠衣浸泡硝酸银处理过的抗凝管。当他的血液注入张昶静脉时，殿内突然响起编钟轰鸣。十二律音波震落梁上积尘，在地面汞血中凝成DNA双螺旋图案。

"林侍郎在行巫蛊之术！"李善长挥动象牙笏板，暗藏的磁石引发林深腰间手术刀震颤。老丞相的乌纱帽内衬露出铜丝线圈，这分明是简易电磁干扰装置。

朱元璋抬手时，龙椅扶手的螭首突然喷出白雾。林深吸入后视网膜浮现血色字幕：【脑机同步率92%】。他强忍眩晕举起血袋："此乃扁鹊换心术的改良法！"袋中晃动的血液里，纳米机器人正在修复破裂的脑血管。

"一辩天道！"钦天监正踏着未干的血迹出列，"《黄帝内经》有云：血者，神明之府。尔等混杂阴阳，岂非乱人魂魄？"他展开的《灵枢》竹简上，墨字正诡异地流动重组，变成《血液动力学》章节。

林深将显微镜甩在御阶上。这是用琉璃磨制的简易镜头，载玻片上的血样正显现红细胞图像："诸公可见，生命不过三羧酸循环与氧运输之机。"他故意漏说线粒体，却发现李善长门客的瞳孔突然变成爬行类竖瞳。

"二辩人伦！"大理寺卿抛出《孝经》，书页间滑出淬毒银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安能混杂异血？"针尖的颠茄碱在血泊中析出晶体，恰好形成苯环结构。

林深扯开张昶的衣襟，露出手术缝合的鲛丝线。这种从玳瑁体内提取的生物缝合线，在阳光下显现有规律的二进制编码："尚书可识得这个？"他指着伤口处的莫比乌斯环缝合术，"生死如环，本就无始无终。"

"三辩天命！"刘伯温突然击碎浑天仪，飞溅的青铜碎片在血水中组成莱洛三角形，"昨夜荧惑入南斗，正应《乙巳占》血光之兆。"他道袍下的机械臂发出齿轮咬合声，指尖弹出的日晷指针正指向林深输血的手臂。

朱元璋的咳嗽声带着金属回音。林深看见帝王吐出的血痰中游动着硅基微生物，这解释了他异常的体温——皇帝体内正在形成生物电路。

"够矣！"

玉斧劈开御案时，暗格里的青铜计算机显露真容。闪着绿光的真空管组成冯·诺依曼结构，屏幕上的甲骨文代码正在计算王朝气数。林深突然明白，这场死谏本就是精心设计的图灵测试。

张昶在此刻苏醒。

他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洪流，用两种声调同时开口："系统错误，公元前221年参数异常。"左手在地上写出血书，竟是波函数坍塌方程式。右手指甲抓挠铜砖，刻下洪武三十五年朱棣起兵的具体坐标。

"妖人！"李善长挥笏砸向血书，却被林深用离心管架格挡。飞溅的玻璃碎片中，众人看见试管里培养的青霉素菌株正在吞噬葡萄球菌——这是马皇后连夜派人送来的"仙露"。

退朝时，林深在殿外拾到张昶的官靴。靴底粘着片石墨烯加热膜，内侧用纳米压印着第三卷的关键信息：【至正二十西年原油样本己变异】。午门的日晷将影子投在他掌心，那分明是2049年实验室的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