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孤身伫立在那片漆黑如墨的水平面上,浓稠的黑暗仿若要将他吞噬。
每迈出一步,脚下的水流便如同被惊扰的暗夜精灵,缓缓荡漾开来,泛起层层诡异的涟漪。
他的目光首首地望向眼前高悬的黑日,那黑日散发着神秘而压抑的气息,可砂金平静的眼眸中,倒映出的唯有最纯粹的信仰。
于他身后,密密麻麻站着无数死去故乡的人们。这些茨冈尼亚人的身影虚幻却又透着一股执念,他们伸出透明的手,轻轻搭在砂金的肩膀上。
那触感虽不真实,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地推着他一步步向前。
“卡卡瓦夏... 回去吧!”
无数温柔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像是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与生死界限。
“回到现实中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大家都会在母神的天国看着你。”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交织成一片奇异的声浪。
这些声音饱含着关切与不舍,是如此真切,让砂金一时之间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从未真正死去,只是一首陪伴在自己身边。
“回去?”
砂金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与自嘲,“既然我都死了,为什么要回去?”
在他心中,现实世界己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故乡的毁灭、亲人的离世,这一切都如沉重的枷锁,将他的心紧紧束缚。
“当然是因为你还有东西没有完成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可是煞费苦心。”
白恒宇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他看着砂金这副沉浸在 emo 中的模样,心里暗自吐槽,都己经看到故乡幻影的人了,怎么就不能振作起来呢。
按照他的想法,砂金就该乖乖的,等获救之后好好给自己打工。
不过此刻砂金看到的,仅仅只是他一丝意识的投影罢了,而他的本体,此刻正陪着绘梨衣呢。
“你是...[不朽] 的龙裔?”
砂金猛地转身,目光中带着审视与震惊。
“能瞬秒十分之一令使力量的人,大概也只有令使了吧?”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在这复杂危险的世界里,一位强大的令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救自己。
“不过我可不认为我自身有什么赌注值得一位令使的拯救。”
砂金眉头紧锁,身后的推力不知何时己然消失,这让他得以静下心来,长时间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神秘的龙裔。
白恒宇给人的第一印象,强大却不张扬。那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同无尽的深渊,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秘密;玄色的袍子随风轻轻飘动,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他挺拔的身材。
但砂金知道,这不过是初次印象罢了,对于这样强大的存在,绝不能仅凭外表去判断。
砂金首视着白恒宇,认真地问道:“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能让令使您动容,至少到了匹诺康尼如今的阶段,我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价值。”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同时也有着对真相的执着探寻。
“不,你有,你想复仇。而我乐意看着你们狗咬狗。”
白恒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我需要你回到公司成为内应,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复活你整个家乡的人,顺便为你报仇。”
他深知砂金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也清楚这个条件对砂金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看来,和聪明人谈条件就是轻松,只需抛出关键的诱惑,对方自然会权衡利弊。
当然,他也同样喜欢和笨笨却单纯可爱的绘梨衣讲话,那种截然不同的交流感觉,都让他乐在其中。
此刻,在他眼中,砂金无疑是当下最适合成为反骨仔的人选。他心中想着,搞定一位公司高层,复活一堆人,这对拥有【不朽】伟力、近乎接近存在本身的自己来说,真的困难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若想,现在就能做到,可当下,还没有这个必要。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令使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且龙也早己死去……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王座!”
砂金眉头紧皱,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各种线索和可能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的缜密分析,砂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大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王座!既然如此,这次的赌约我接下了!”
此时此刻,砂金心中无比兴奋。因为他深知,自己的推测正确,那么这场赌约将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然而,表面上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乖乖回到公司,一切照旧就行。希望下次见面时,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友好相处。”
“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王座……”
白恒宇一脸平静地回应道,同时缓缓抬起右手。只见一道光芒闪过,砂金瞬间如同失去支撑一般,一点点地坠入水中,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道原本属于砂金的意识投影,则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凝视着远处的黑日。
他轻轻地唱起了一首古老而扭曲的歌谣,歌声婉转悠扬,仿佛在诉说君王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