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不爽极了,更不惯着,想说不方便,江明哲先一步答了:“当然没问题。”
他都这样说了,宋知暖只好僵硬的挪了挪位置,让娄雪能入座。
时屿和娄雪都点了单,等餐的这段时间,气氛一度将至冰点。
没有话题。
四顾之下,唯有尴尬。
小提琴师又演奏了一首几乎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念旧’。
前奏一响,时屿和江明哲同时拧眉,陷入沉思。
宋知暖埋着头喝咖啡,当做感受不到快窒息一样的气氛,却在听到某句歌词时,绷不住了。
——‘删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却逃不开,忘不掉,梦里全是你笑颜如初的模样……’
噗地一下,宋知暖被咖啡呛到,狂咳嗽。
时屿和江明哲同时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盒——
但时屿先一步将纸巾递到宋知暖跟前。
“咳,谢谢,谢谢会长……”
江明哲悻悻收回拿着纸巾的手,又从旁边配料盒里取出糖,主动帮宋知暖添加到咖啡里。
“你慢点喝,小心些。”江明哲给她添了三块糖,“是不是被苦到了?我记得你从前只喜欢喝甜的,要不然再点一杯果饮?”
“不用了。”这诡异的四人拼桌,已经快把她尴尬饱了,再喝真得喝撑了。
时屿眉心微拧,脸色冷戾。
娄雪在旁边瞧得眼热极了,酸道:“虽然物是人非,但明哲还跟以前一样关心疼爱予纤啊,这首念旧真是应景呢。”
时屿眸光骤然凌厉,翻涌着血色戾意。
他抬手招来服务生,从皮夹里取出约么万元的小费,“太吵。”
服务生连连鞠躬赔礼,“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用餐体验,我现在就去告诉店长您的要求。”
没几分钟,咖啡馆再没有一丁点小提琴音,安静得只剩瓷碗磕碰的清脆声。
时屿的耳根子清净了,服务生将咖啡送到他跟娄雪的跟前。
浅酌一口,他眉心一蹙,面容冷峻。
难喝,又苦又涩,不配他再尝上一口。
娄雪跟他点的一样口味,但她觉得非常好喝,跟她今天的心情一样美妙。
四人晒干了沉默,不过半个小时,却好似每分每秒都十分煎熬。
天色渐渐黑了,咖啡也喝完了。
江明哲神色温柔,主动问:“予纤,我刚回恩市没几天,还没置办车子,方便送我一程吗?”
举手之劳而已,宋知暖没在意,“方便,走吧,我顺路回医院。”
她刚起身,时屿直接绕过餐桌,攥住她的手腕,“宋秘书是不是忘了晚上还有酒局,工作优先,之前的罚款和检讨还没让你涨记性?”
她莫名其妙:“酒局难道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她一直以为,如果不是酒局已经推掉,他不可能带着娄雪出来约会。
“改在八点半。”时屿面不改色,拉着她就走。
那双大长腿迈得又急又快,宋知暖甚至来不及跟江明哲说声抱歉,就被拉出了咖啡馆。
留下娄雪和江明哲面面相觑。
“你看我干什么?”娄雪遮胸口,一脸警惕的捂紧自己。
“你可别想蹭我的车回家,我怕时屿误会我。”
大学时,江明哲曾经是他们系里的系草,他的温润英俊是有目共睹的。
之前娄雪也暗恋过他,还因此仇视宋知暖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娄雪有了更好的选择,时屿主动跟她约会,她的机会很大。
在有钱有颜的时屿面前,江明哲只配排在后面。
她冷哼一声,高傲的扭着细腰走了。
江明哲失笑,独自坐在原地,慢条斯理的品完最后一口咖啡。
八点半,宋知暖跟着时屿去了定在s?r高级会所的酒局。
商界大佬们总共来了七个,身边都有美女作陪,推杯换盏之间谈笑晏晏。
宋知暖跟着时屿好几个月了,已经熟知了替上司挡酒的门道。
不必要的敬酒,不必管。
但今晚的时屿一反常态,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叫不出名字、想在他面前混脸熟的小总裁敬酒,他也接。
“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酒,由我秘书代劳。”
淡漠的声线说完,时屿将酒递到她跟前。
她晚饭都还没吃,就被拉来酒局,时屿反常的行为,摆明是想借酒局来发泄对她的不满。
但当着众多大佬的面,又不能不喝,她干脆利落的一口闷。
52度的高级洋酒,辛辣的酒液从喉间一路烧到胸口。
还来不及缓缓,又是一杯递到跟前,她没接,瞪了时屿一眼。
时屿面容冷峻,没什么表情,酒杯往她跟前递进一寸,命令:“喝。”
赤果果的报复行为,她把时屿这臭小子骂了好几遍,再次一口闷。
有大佬十分捧场的鼓掌,“宋秘书好酒量!能跟在时爷身边的女人,果然都是女中豪杰呀!”
一向懒得在应酬局上多话的时屿,罕见的笑了笑,“做我的秘书,酒量必然要过关,她称自己千杯不醉,各位刚好可以帮我验证这个女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宋知暖:“……”
狗上司!搁这儿给她挖坑呢!上次那顿揍,果然是揍轻了!
“宋秘书,我代表云海集团祝商会鸿运亨通……”
“诚您吉言,这杯我干了。”
几位大佬挨个端起酒杯,各种祝福语,从商会夸到宋知暖个人。
恭维得实在太卖力,宋知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一杯一杯的灌下肚。
时屿在一旁默不出声看着宋知暖被敬酒,取出烟盒,点烟,淡定如斯的吞云吐雾,看戏似的。
七位大佬纷纷敬了一轮酒,空腹喝酒醉得最快,一轮下来,宋知暖小脸酡红,全身肌肤都泛起淡粉,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她使劲摇了摇脑袋,非但没好一点,还更晕了,咚地一下撞到时屿宽阔的胸膛。
时屿下意识伸手护她的腰,手到中途他又收了回去,语气冰冷:“你就这点能耐?”
“狗屁!我又没醉,小兔崽子我今晚喝给你看!”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宋知暖虚浮的手指去拿酒杯,眼前有好几个酒杯的重影,使她分不清哪一杯酒才是真实的。
随便一抓,啪嚓一声,酒杯被掀到地上,碎了。
宋知暖捂着肚子,干呕一声,秀眉可怜兮兮的蹙起,声音绵软无辜,“呜,胸口烧得慌,我想吐……”
喝太多胃有点难受,还有点热,她细嫩的小手,不停扒拉自己的职业装。
领口的两颗扣子堪堪被她拽掉,胸口的那抹雪白在时屿跟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