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后,她摇头,“没看清,但……貌似是短发,应该是个男人。”
她分析起来:“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会长你。但这次知道你是来屏海区出差的人并不多,所以只能是施工地的人。”
“而那群工人因为你的到来而得到福利,他们对你肯定是感激的,所以八成是施工地的领导人员。”
时屿孺子可教的看着她,弯了弯唇角,“不错,被砖头砸一下,脑子变灵光了。”
“……”
宋知暖噘嘴,奶凶的瞪他一眼,“我好歹是替会长受苦,会长竟然还嘲讽我。”
他讪讪而笑,“说实话而已。”
“……”真的有点生气,宋知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时屿挽唇:“不逗你了,才吃半碗,再吃点?”
“不吃了。”她恹恹的趴在枕头上。
伤口始终隐隐作痛,尽管饿,却有些吃不下,她疲倦的闭上眼,“会长,我想睡一会。”
明显是下逐客令的意思,时屿却好像听不懂,答了声“好”,将粥碗放到床头,就坐在床边刷起ipad。
宋知暖偏头看了下他一眼。
见他完全没有要避嫌离开的意思,她再次道:“会长,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时屿这才放下ipad,语气有些不爽,“才伺候你吃完饭,就要赶我走?”
宋知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从时屿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幽怨?
而且,伺候这个词,无端有点……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再次闭上眼睛,干脆直接装睡。
时屿也没再说什么,撩起袖子看了看小臂的伤。
咬痕很重,血已经凝固,看上去有些吓人,确实该去处理一下伤。
“那你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知暖懒声懒气的嗯了声,直到听见关门声,才回头确认一眼,时屿确实走了。
晚上。
深夜的住院楼一片寂静。
宋知暖早已累得进入深度睡眠。
吱呀——
是清清浅浅的开门声。
走廊里微弱的光线透进病房,将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窄窄。
时屿反手关门,轻了脚步声走到床尾。
借着窗外月色,他轻轻掀开床尾的棉被,露出女孩白皙圆润的双脚。
棉被再往上拉一点,是红肿破皮的脚后跟,看上去凄惨极了。
时屿取出兜里的药膏,指尖沾取,耐心替她涂抹伤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静悄悄的离开,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
夜晚,是专属他的温柔。
……
宋知暖在医院躺了三天。
这次出差的工作量很大,因为她的受伤,无法参与工作,席镇跟时屿更忙了。
两人除了下班时间会来看她一趟,白天时间全在忙工作。
到第四天,宋知暖待不住了,让医生做了复查,确认没有伤到脊柱骨头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见她这么快就要回归工作,席镇连连赞叹她敬业。
时屿虽然表情有些不爽,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出差第六天。
宁湾地产项目的最后一天视察工作,宋知暖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加运动鞋,跟着时屿去开会。
开会地点就在施工地的管理楼,临时修建的小会议室里。
宋知暖和席镇分别坐在离时屿最近的两边,各自写着会议记录。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参与会议的宁湾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离开。
宋知暖也跟着收拾笔记本,正要起身走,被时屿拦住,“不急,你先坐下。”
她只好顺从上司安排,重新坐下。
没两分钟,门外一阵喧闹。
王智脸色不善,推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进入会议室,一脚将男人踹跪在时屿跟前。
“会长,那天就是他在施工楼向您扔砖头。”
男人叫王树,是王智的侄儿,通过跟王智这层关系,才进了宁湾项目,负责管理宁湾施工地的财务部。
凭借是关系户,王树在宁湾施工地这片区域几乎横着走,不仅平时对工人们态度差,还克扣工人们的伙食经费,用最便宜的蔬菜充数,从中赚取差价。
这次时屿来视察,必然是要整顿这边的风气,从增加伙食经费开始,时屿便让席镇彻查施工地每一笔财务支出。
王树眼见自己捞油水的行为要暴露,趁施工地没有监控,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想伪造成是工人们施工有误,导致掉落砖头,发生意外,趁机弄死时屿。
王智满脸痛心,当着时屿三人的面,猛扇了王树一耳光。
“你简直丧心病狂,竟敢干出这种勾当!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侄儿!”
王树捂着脸,表情有些不服气,却不敢吱声。
“会长,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学坏了,但您放心,这件事我绝不包庇,他就交给您了,您想怎么处置他都行,我绝无二话!”
时屿表情冷淡,好半晌没说话。
王树这人看着就属于有勇无谋的,用这种容易露馅的手段,不像是霍家那人的手笔……
他沉思片刻,偏头看向宋知暖,“你想怎么处置他?”
宋知暖微怔,没想到他会询问她的意见。
他强调:“放心说,你才是最终受害人,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反对,我担责。”
宋知暖略微沉吟,“那就公事公办吧,送局子,让法律来惩治他。”
时屿勾了勾唇角,看向王智时,眸光又恢复冷漠,“按她说的办。”
“明白,会长放心。”
王智拎着王树的后衣领离开,连带着几个工人跟着离开,临时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时屿、席镇和宋知暖。
没了外人在,时屿才幽幽打趣她:“前几天疼得死去活来,我还以为你会想揍他一顿泄愤再送局子。”
“我才不会报复心这么强呢。”她小声嘟囔。
时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她努努嘴,一点都不心虚,“毕竟这么多工人看着,动手只会使我们变得被动,还是送局子最方便。”
而且,她跟王树无冤无仇,这次也是因为时屿被误伤的,她对王树没那么大的怨气。
比起这个,她更重视另一个问题,正色问:“会长,你真的相信王智一点都不知情吗?”
时屿敛眸,修长指骨拾起桌上的咖啡杯,轻抿一口,语气随意:“说说看。”
“王树滥用职权,压榨工人们的伙食采买费牟利,在我们过来之前,他已经大半年都在干这种勾当,他能进这个项目是王智给的机会,他的权利也是王智给的,我觉得就是王智默许了他的行为。”
又或者,这些事就是王智让他干的。
见出了大事,王智知道隐瞒不了,干脆把施工地的所有财政漏洞都推到王树身上。
而他撇得干干净净,等事情了结,就可以继续做他的宁湾项目负责人。